口述:我爱上不能生育的按摩女

  我今年25岁,之前在家乡有一位相处了一年半的女朋友,可我却并不爱她,或者说我那时并不知道什么叫爱。在我们相处快两年的时候,我们分手了。

  两年前我在沈阳一所职业培训学校里认识了穆漪(化名)。她是个美丽、有味道的女人,深邃的眼睛里总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。虽然她并不年轻时尚,但在人群中,她那种特别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。在短短45天的培训期里,我和穆漪闪电般地恋爱了,如此的激情澎湃连我们自己都很迷惑,可能这就是爱吧,说也说不清楚的爱。

  我和穆漪同居了,虽然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,但我还是第一次跟女人同居。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,我们一起布置了我们温馨的“家”。我去了一家书店跑业务,而穆漪则去了洗浴中心做按摩女。

  同居两个月后我才知道,穆漪已经38岁了,离过婚,而且不能生育。

  穆漪头上手上有很多伤疤,她说是前夫打的。抚摸着这些伤疤,我心疼地流泪了,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,而我则有责任带给她幸福。

  穆漪很爱我,我相信她是第一次全身心地去爱一个人,而她的内心深处却又不看好这段爱情。她认为我总有一天会悄然离她而去,所以她常常一个人借酒消愁,然后听那首最喜欢的忧伤的《星语心愿》:“我要控制我自己,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……”此时,她会任凭泪水无声地流。

  她没跟我说过这一切,我都是无意中看到了她的日记才知道的,而每次面对我的时候,她总是会把笑容挂在脸上,不让我看见她的眼泪,不让我为她担心。

  有一天我下班早了,回到家正看见她在流泪,我问她为什么哭,她说没事儿,却拥着我哭得更伤心,在她没来得及撕毁的纸上这样写着:“为什么我会比你大这么多?为什么我要爱上你,你总有一天会飞走……”

  我深爱的女人啊,不知道我给她带来的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。

  穆漪有一次对我说:“关昊,如果当时我们不是那么冲动该多好啊,那样你就可以当我儿子了,儿子不管走到哪儿,总会回来看妈妈的,可现在不行了。”她笑了一下,看起来是那么无奈,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,她又开心地笑了,可爱的样子像个孩子。

  我承认,一开始决定跟穆漪生活在一起的确是因为冲动,可随着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,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,想的事情也多了。我能理解穆漪心里的疑虑,和我一起生活,我的家人是最大的障碍,他们一定无法接受我要和一个大我15岁又没什么钱和事业的女人结婚,而且还不能生育。

  在重重的压力下,我也曾动摇过,可最后我还是打消了离开穆漪的念头,也不再去顾及家人的感受。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,这种感情已经不是最初的那种冲动了,我爱穆漪,离开她我不会再有快乐,年龄不能阻隔我们相爱,世俗也干扰不了我们的生活,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。

 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,我们相爱如初。

  为了我们的未来,我独自去了北京

  今年3月,我哥哥突然来电话要我去北京,他在北京办了家小公司,让我过去帮忙,还要我带点儿钱过去。我和穆漪商量了一下,最后决定让我自己先去北京试试,如果干得好就把穆漪也接过去,如果干得不好再回来。

  就这样,我带着我们两年攒下的8000元钱一个人走了,临走那天晚上,爱哭的穆漪没有流泪,还显得很兴奋,她说,她会等着我接她去北京,但我还是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忧郁。

  北京的生意不好做,公司一直在亏损,我带去的钱很快就花光了,另外还欠了好多外债。穆漪又先后汇了一万五千块钱过来,大部分都是她跟亲友借的,可还是没能挽救我们的生意。半年后,公司倒闭了,几乎身无分文的我回到了沈阳。

  那天很冷,穆漪坚持要到车站接我。在北站出站口,我一下子在人群中找到了穆漪,当我抱住她的时候,我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。别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们,可我们并不在乎,任凭彼此的泪水冲刷着分别以后的思念。

  又回到了我们温馨的小家,我再也不想离开了。我发觉,只有穆漪睡在我的身边,我才会睡得很踏实,很安稳。

  然而,接下来的生活更加残酷,本来衣食无忧的我们现在背上了一大笔债,彼此的压力都很大。我暂时还没有工作,靠穆漪按摩赚的钱仅够我们填饱肚子。

  两天后,穆漪换工作了,每天都要做到凌晨3点多回来,而且显得很疲倦。她说她换了一份可以赚很多钱的工作,我问她是什么,她说只是陪人家吃吃饭。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,我说:“如果这么累就别做了。”她笑笑说:“我撑得住。”

  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样子,我心里很难受,我对自己说,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工作,不能再让我心爱的女人这么累下去。

  我愿用今后的生命陪伴她

  有一天晚上,穆漪整夜都没有回来,我开始担心,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。第二天早晨9点多,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了我的手机,我接了电话,穆漪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关昊,我出事了,我在某某派出所,你来一下。”

  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,急匆匆地赶到了派出所,见到我她哭着说:“昊,抽屉里的银行卡里有3000元钱,你拿着走吧,去北京以后别回来了……”

  穆漪最后以卖淫罪被收容教育半年。她进去的第六天,我去探视她。她的头发剪得很短,面色苍白,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。她坐在我对面,颤抖着抓住我的手,眼泪不住地流,我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。我自问:“我的出现给这个半生坎坷的女人带来了什么?我自私的爱却让她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!”

  泪水在我眼里打转,我没有让它流下来。我说:“亲爱的,我知道我不能带给你幸福,甚至让你付出了这么多,但我不会离开你,你失去了半年的人身自由,我要用今后的60年来弥补!”

  那夜,从不喝酒的我喝了很多酒,一个人躺在还留有她体香的床上,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四周,没有了她的陪伴,这个家突然间变得很苍凉……

  我又一个人踏上了去往北京的列车,为了穆漪,为了我们的将来,我要努力赚钱,我要让她知道,我一定会让她幸福!

  “阿阳,谢谢你的倾听。还有一个多月,穆漪就出来了,我会把她接到北京,再也不离开她。”关昊的声音依旧平静,带着伤感的喜悦。

  阿阳手记

  人们常说,爱,不该受年龄的约束。然而在现实生活中,能坚持这样“超常规爱情”的却寥寥无几。关昊和穆漪都是勇敢的,同时也是幸运的。相信在重获自由和爱人以后,穆漪会选择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幸福,阿阳也祝福他们的爱走得更久更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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