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网恋”原来是一场戏

    在“要摆脱失恋痛苦,最好是走进新的恋爱”的理念引导下,芳岛决定在网上“寻医找药”——结交异性网友。也就是说,从一开始,她在网上找朋友的目的并不主要、或者说不单纯是为了谈情说爱,而是有着治疗情伤的目的。所以网恋还没开始,就先有了些游戏色彩。

    芳岛是个职业写手,但她又不靠写作为生,也就是说她是一个自由人,所以每天有大量时间泡在网上。芳岛的这种状态和她的前次恋爱有因果关系。

    五年前芳岛大学一毕业,就来到深圳投奔恋人、也是高她几届的同校师兄。师兄生长在商人世家,具有经商天赋,又学的是工商管理。芳岛来到深圳时,师兄刚被提升为一家大型台资企业的副总。芳岛想找个工作,可师兄却语气轻松地说:“找工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?我让你坐在家里就能赚。”

    他以芳岛的名字注册了一家公司,专门向他任职的台资企业供应一种电子器件。这种器件是中山一家小工厂生产的,质量不错,只是品牌不知名,所以价格比较低。师兄把器件成批买回来,雇几个工人换上知名品牌的商标和包装,再加价卖给那家台资厂。

    芳岛的工作,就是每天守在公司里记记账而已,基本上是个闲人。闲得无聊,她就写东西。可能正是因为没有任何功利性,芳岛的文章倒有些天马行空、别具一格。去年广东一家杂志搞征文比赛,也是为了好玩,她把一篇随笔寄了过去,作品不仅很快发表,还得了二等奖。芳岛专程坐长途大巴去杂志社编辑部参加了颁奖仪式。杂志编辑室主任、一位儒雅的中年人给她颁发了奖品。

    去年底,就在芳岛意外怀孕、准备结婚时,却发现师兄和工厂写字楼一个女秘书关系非同一般。她历来反对所谓感情竞争,主张有缘则合、缘尽则散,于是当即做了人流,和师兄就此分手。

    以前师兄在经济上对她不薄,再加上分手时给的补偿,芳岛就有了过几年悠闲生活的条件。不过她也并没有完全闲着,常有熟人朋友找她代笔写点东西,人家也不让她白写。“我这个写手,其实还是个枪手”,她做这些事情时,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。
芳岛说已经记不清孟庄是自己约见的第几个网友了。那天在网上第一次相遇时,还没说两句话,她就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。谈到各自职业,芳岛说自己是“卖字的”,对方说“那我就是买字的”。聪明的芳岛马上就明白了:对方应当是在媒体工作,就问他能否收购自己的“字”。对方说要当面验货。调侃中,他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。

    “当他走进我们约定的那个西餐厅,径直向我坐的卡座走过来时,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。”说到那次奇遇,芳岛还是显得很激动。“你猜我约会的网友是谁?就是去年杂志社给我颁奖的那个人!”

    孟庄也认出了芳岛,不禁喜出望外。原来杂志社在深圳搞了个办事机构,他早就喜欢这座城市,家里又没了牵挂,就主动要求来深圳,已经过来一年多了。

    时下的男女网友约会,大多数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,何况芳岛和孟庄还算是老友重逢。孟庄说请芳岛去参观他主持的办事处,得到欣然响应。坐进车里,芳岛抱起一只公仔狗说“好可爱喔。”孟庄马上跟进:“小芳,你该不是重狗轻人吧”。

    孟庄的办事处是小区里一套三室两厅房子,两间是办公室,一间当他卧室,办公住宅合一,既方便又节省开支。第二天,在送芳岛回家的路上,他俩约定,以后每周五下午,孟庄接芳岛去他那里度周末。他还含蓄地表示很珍惜和芳岛的缘分,希望能有所发展。

    在芳岛的感觉里,也已经把孟庄和别的网友有所区别了,这样就在原先设定的游戏框架里多了些认真的内容,一认真,她对孟庄的一些事情就有些在意了。一在意,就让她发现了一些反常。

    一天帮孟庄打扫房间时,她在电脑台抽屉里发现好几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,上面还简单地写着地名、职业和网名。芳岛马上意识到,这应当是平时孟庄和网友聊天时随手记下来的。这也正常:孟庄一直是单身状态,上网聊聊天,认识一些朋友不奇怪,后来她又在衣柜里发现不同的安全用品,也随即在心里给予理解。

    但有一件事芳岛怎么也想不通:自己和孟庄都是单身,他又表示那么喜欢自己,“为什么一到周一早晨,他一定要把我送回去,而且非等到周五晚上才来接呢?”一个朦胧的问题在芳岛心里逐渐清晰起来:“在和我来往的时候,他会不会还和别的网友保持着亲密关系?”

    芳岛决定对孟庄进行测试。

    那天中午,她在家用一个“哪怕一次也会足够”的名字进入孟庄的聊天室,正好孟庄也在网上。她自我介绍是在深圳跑夜场的歌舞演员,还是个热爱写作的“文学青年”,很想当面拜他为师。孟庄谦和地说要“互相学习”,并问在哪里举行拜师仪式。

    芳岛没想到孟庄在网上这么随意,就索性一试到底,说“今天晚上六点钟好吗?”之所以选定这个时间,是因为她忽然想到,那天早上孟庄约她吃完晚饭去打网球,“我要看看在他的心里,我和‘舞蹈演员’谁更重要。”但让芳岛失望透顶的是,孟庄不仅马上就答应了“舞蹈演员”,而且还主动提出了见面地点——一个远近闻名气氛暧昧的单身酒廊。

    过了半个小时,孟庄给芳岛打来电话,说要和一家公司老总谈一个合作事项,“改天再陪你打网球吧”,口气还是那么温和。芳岛有点嘲笑地问:“那个老总是个歌舞演员吧?”孟庄沉默了一会儿,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事情。

    他有些愠怒地说:“你在暗处有备而来,我在明处什么都不知道,这种方式对我太不公平了吧?”芳岛理直气壮地回答:“为了这种不公平,我可以向你道歉。和网友约会,是你的权利。可今天咱俩有约在先,你为了新欢就推掉旧爱,对我就公平吗?”孟庄还想再说些什么,芳岛却挂了机,至今也没和孟庄再见面。

    芳岛懊丧地说,我想用网恋来抚慰失恋,结果却是饮鸩止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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